关于

人间雪

-RPS警告

-短打一发完

-Don't be serious. It's just a story.




 

1_

白头发这回事,其实也挺正常。

不过对于年轻演员,还是有些顾忌的。参加活动,造型师想尽办法把它藏在黑森林里;至于镜头里的东西,处理起来就更简单一些。

在外碰到素人也不慌它们被发现。毕竟总是打扮得严严实实,帽子、墨镜、口罩,一应俱全;根本目的是要叫人连脸都认不出来,又有谁会在意那不多也不甚清晰的白发呢?

有的。

比如年轻演员白宇本人。

时间再往前移一些的时候,他不可能在意——毕竟连年龄都不甚在乎,何况那几根白发。那些林林总总的访谈里,他被人称作白叔,被吐槽“最老九零后”……白宇全当是他人谈笑,打个哈哈也就过去了。

再“老”,他还是个实打实的九零后;乱用成语,能说一句年方二八。

却在某个晚上对着镜子数了下黑发里藏着的银丝时,忽地就怕了。

他遇见那个人,不过才一年半载的时间;于是他现在学会了奢望,想要陪着他更久、更久一些。

他还不想老。


2_

朱一龙的白发比他多。他数过。某个星月都已沉沉睡去的夜晚,白宇坐在床上扒拉身旁人微长的头发玩,手指拨开松软的黑发时发现了岁月的踪影。

“龙哥你有白头发!我数数,一根、两根、三根……比我多。不过你大我两岁,理解,理解哈。”

朱一龙不理他,舔了舔后槽牙传达危险,低着头继续认真看剧本。所以他看不见白宇的眉头微微皱了。多是多多少呢?白宇不敢数下去。那些从血脉里长出来的雪丝,像是数不尽一样,让他心慌。他捻起一根白发似在细细看,脑子却在走神,想的是,这人的笑里,到底“蒙混过关”了多少东西?

看见白宇时,朱一龙总在笑;笑起来桃花眼里藏了星,嘴角弯弯似新月,溢出来的、对他独一份的温柔能铺满整个苍穹。他调笑过他,龙哥,哥哥,你一对着我笑,我就什么都不怕了。

朱一龙回他,我是巫婆么,笑起来还能下蛊。

当然不是,也不能。他没说出口,只是翻了个白眼。

他有时挺嫌弃朱一龙那笔直的脑回路,怎么就不能绕个弯。

他想告诉朱一龙,你是我的依靠。

他龙哥的笑是他的力量之海,每每快要溺死在里头,便也获得了满身的力量。

心尖之人的宠爱,是他的盔甲。

只是时间久了,泡在糖罐里的小孩有些忘掉,这人做的盔甲不是死物,总是具有两重属性的。所谓盔甲,即是软肋。只是对方做得太好,把脆弱都埋在了最深处的黑暗里,不让他窥见。

所以他忘了问朱一龙,你苦不苦,累不累,委不委屈?直到银丝在心上反光成了镜,才把这些疏忽明明白白地照出来。心头涌起苦涩的浪,白宇捏着头发的指尖不禁使了力。

“小白,你干什么扯我头发……哎你别弄了。”感觉到头皮一紧,朱一龙终于放下了剧本,无奈地想要伸手阻止小孩的行为。白宇却不撒手,反倒笑嘻嘻地说,龙哥,你咋那么多白头发,我给你拔了吧。作势就要动手。

“你别闹。”朱一龙慌了;他想起老人说过,白头发呀,越拔越多嘞。他声音高起来,凶狠得奶声奶气的:“小白,别。”

“我逗你玩呢。”白宇说。他卸了指尖的力,轻轻把那细雪逐一认真埋回黑发中去。朱一龙察觉到他的手指游走在他的脑袋上,动了动脑筋便懂了白宇在干什么,低着头笑了:“你跟几根白发过不去了?”

白宇在他头顶说话,说别动;手上动作继续。温暖的气息拂过发梢,吹得他大脑发昏。朱一龙扯开他的手,把人拉到眼前问:

你干什么?

心里回想起个烂俗的情话。

你带火机没有?

不需要。

白宇,他本身就是团火,烧得我心滚烫。




3_

太过分了。

是怎样的心肠,才能这般去诋毁一个不熟悉的人?

野性上头,他想要将那些人撕破血肉,看个究竟。

想要。

终究只是想想,到底他什么也做不了。在外人看来,他没有理由、没有身份,去为一个营业期已经过去的“兄弟”发声。

这恋爱谈得真他妈窝囊。白宇登了微博小号看着事情一点点发酵,最后气得扔了手机:“你他妈才丑!”

难听的骂人话回荡在空旷的房子里头,听起来无力又孤独。

朱一龙在去往悉尼的飞机上还未落地。换句话说,这事现在只能不受控地被资本、粉丝、别有用心的人、吃瓜群众等各方势力滚着向前推。

哥哥,去什么悉尼呢?这世上满肚子坏水的人那么多,用尽了力气去爱你的就我一个;国庆假期将近,你还不留在我身边。坏人。

他是真的乱了心,竟然还假想着冲远方无辜的朱一龙撒小孩脾气。白宇更恼自己了。算罢,既然管不着,那干脆连想都不要想。他自暴自弃般躺在床上,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,蜷缩得像羊水里的婴儿,紧攥着被沿寻找母体的安全感,而后沉沉睡去。



白宇是被饿醒的。睡得太久,醒来时胃和脑袋都不对付地疼。从卧室出去,沿着连廊走到客厅、厨房,他一路把灯哒哒哒全开了;原本黑漆漆的房子苍白地亮起来。

晚上吃什么?

稍加思索,他从橱柜里翻出了锅和面,又在冰箱里拿了个鸡蛋。厨艺不精的白小少爷决定自己动手,丰衣足食。

倒不是外卖吃腻了想要换个口味。他和朱一龙都不擅长下厨,又不缺吃饭的钱,自然没有为难自己的习惯。只是朱一龙偶尔会给他煮面吃。做的是最普通的汤面;鸡蛋和青菜是肯定要放的,配料可能是番茄,可能是香肠或肉片,也可能是各类丸子。他龙哥虽然做饭不咋的,刀功却挺好,切出来的东西大小厚薄都挑不出毛病。

第一次给他做的,是番茄鸡蛋面。朱一龙完全凭着直觉瞎做:番茄切丁煮,直到获得番茄汤,之后烫面下菜,再打个蛋拌成蛋花,随手撒盐洒油;卖相不算好,不过肯定能填饱肚子,也算大功告成。

白宇眯着眼打着哈欠从卧室里挪着步子出来时,看到的就是拿倒了书、走了神还装作认真阅读的朱一龙,以及他面前那碗冒着热气的面。他憋着笑,走到朱一龙对面坐下,抽走他手里的书:“什么书啊,倒着看都那么有滋味,我也看看。《朱生豪情书全集》?啧,您是都背下来了?”说着看着,忍不住就笑了。

对面的美人眨巴眨巴大眼睛愣了愣,反应过来后耳朵尖着火似的。“没……没有”,朱一龙讪讪道,“饿了吗,吃面?”,把碗推了过去。

你煮面干嘛呢。他问。

朱一龙的脸连着颈像煮虾子一样慢慢红了,吞吞吐吐一阵才不好意思地开了口:“过日子,还是要有些烟火气。你胃不好,总吃外卖也不行。”

白宇尝了一口:“你这面少油寡盐的,我觉得也不太行。”

“味道是淡了点……”他龙哥用手捂了脸,让白宇乐得吃个面也不安分,边翻书调侃他,“‘给你深深的友爱,我常想你是比一切弟弟更可爱的弟弟。’哎哥哥,我是不是那样的弟弟啊?”

“凭良心说,我不能不承认你在我心目中十分可爱,虽我对于你并不是盲目的赞美。*”朱一龙磕巴回他,尽管好听的情话被他背得支离破碎,仍惊得白宇差点将那一口面呛下去:“咳……咳咳……嗯……朱先生,甜到齁啊。”

只是这淡到至甜的面,再难寻了。



白少爷捣鼓了二十分钟获得的成品,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不及朱先生往日奉上的二分之一。

可饭还是要吃的。

朱一龙每天给他发的消息主要分三类:一是生活趣事,二是早安晚安,三是吃了吗。后者定时定点,三餐时候必见。他的的确确是怕了他那不听话的胃,可又不能日日在身边管他,便想了个唠唠叨叨的法子,逼着他先把“好好吃饭”这件事养成习惯。

烦人。长得帅烦人,控制欲太强也烦人。白宇念叨他比白妈妈管得还宽,朱一龙直接熟练地扯了个要命的微笑:“我都是为你好。”

牡丹花下死,大概就是这么个道理。

白宇吸溜着煮得有点软烂的面条,打开了微博。对热搜失了兴趣,他现在只想靠美色下饭;白主播有个不外传的技能,叫熟练搜刮朱一龙的美图。

我龙哥,把小揪揪剪掉之后看起来又帅又年轻,那些说他丑的人全是瞎子。白宇边存图,边忍不住碎碎念。

你看,他就是一副少年模样。穿着牛仔外套和黑色卫衣的龙哥像个二十出头的男孩,剑眉星目,丰神俊朗。

直到在张侧脸照里见了朱一龙后脑勺那两三根白发,白宇忽然反应过来,年长他两岁的哥哥,再不可能是少年。

它们怎么就敢坦坦荡荡让那些镜头给发现了呢?也不知道看了叫人心疼。

北京时间19:33。悉尼时间21:33。

朱一龙给他发了条信息,他才将视线从那照片上移开,回了神。

“该吃晚饭了。”

“吃了。”

往常话到这儿该停了。他今晚却分外想见他:“龙哥,睡了吗?”

“没,还早。怎么了?”

白宇给对方发了个视频通话的请求:“想你了呗。”

白宇一记直球让朱一龙有些不知所措:“我才去了一天,有那么想吗?”他看见白宇面前的碗,瞪大了眼,“白叔今晚亲自下厨了?厉害啊。”

“不厉害,我才算懂了原来朱老师厨艺高超。”小孩挠了挠脖子,窘迫地笑了。

朱一龙:“那你以后可不许再嫌弃我的面。”

他们聊起了当地的天气、悉尼的活动、还有带着毛猴芒果气球来的镇魂女孩;“我还挺开心的”,朱一龙评价道。

你开心我也开心,屏幕里白宇对他笑。

朱一龙却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。小白,你不开心,你笑起来看着让我有点难过。于是他说,可我觉得你心情不太好。

“没有啊。”白宇还在那头装没事。他挑眉:“真没事?”画面静止了几秒,他才听见白宇叹了口气:“龙哥,你真该好好管管你的头发。”

他一直没忘记白宇之前的举动,自然立马懂了他的意思。“你怎么就杠上了”,朱一龙心里无奈,又想到今天的事,猜想白宇应该是担心他:“沾了点六月飞雪罢了,不打紧。”

对方不说话。白宇的那些绕弯成结的细腻心思他不完全懂,但他知道他是有些生气了。朱一龙想说,这么多年,也不是没吃过苦,没事。话到喉咙,又吞了回去。这不是招小孩担心么。

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僵持着,最终还是白宇先开了口。哥哥,我看不得你这么风轻云淡地拿自己开玩笑。我想你拥有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,我想你永远年轻,我想你多陪着我。我们还没有逃离喧嚣去度个假期。我可以带你去冰岛看极光,你可以带我去海岛潜游……

“我们会去的。”朱一龙打断了他,坚定的眼神里外露着温柔,“小白,无论好坏,这一切都是时间馈赠给我们的礼物。何况,我觉得跟你一起长满白发变成老头子,还挺浪漫。”

万物千好百好,不如你;至于这人间里随年月慢慢落下的雪,有你愿与我一起受着,最好。

End.

*:两句话分别出自朱生豪写予宋清如的第13封和第1封情书。




居老师那几根白发像针,刺得人心疼。

可是这样温柔的人,当有人倾注满腔爱意善待如珍宝啊。

他们都该好好的。

写在九月的尾巴上,献给这个永不逝去的夏天。



 

_

今天白宇哥哥离我的地理距离最近不超过一千米,但我刚到,他就走了……

看来我跟他有着天赐的缘分。

擦肩而过的缘分。


才疏学浅,笔力不足;但是还是非常感谢喜欢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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